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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心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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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默被冷血帶到一間密室之中,裏面非常黑,沒有一絲光亮,進去的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。

冷血什麽都沒說,只讓她在這等。

黑,靜,天地之間仿佛只有她一個人,她站在密室中央,緊緊地攥著拳,心在狂跳。

倒不是怕黑,而是覺得壓抑,喘不過氣。

“我本可以忍受黑暗,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。”

是不是每一個瞎了眼睛的人都會如此絕望痛苦,是不是每一個瞎了眼睛的人都會如此壓抑難安?

難怪冷血說,被繡花大盜刺瞎眼睛的人活得生不如死,她只是失去光明一小會兒就如此難受,而那些受害者只怕餘生都將在黑暗中度過。

可惡的賊人!

風聲,耳畔拂過一道微風。

不好!殺氣!

她感覺到有一把利刃貼著自己的咽喉擦過去,速度之快,她只能憑著自己的本能反應去躲。

這對她來說並不難,因為剛入六扇門時,金九齡教她最多的就是這種保命的本能反應。

不要用眼睛看,因為眼睛根本跟不上那種速度,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感知,用肌肉去記憶!

生死之間忽然喚醒了長達數月的練習,刻在肌肉裏的記憶遠比任何技能和體驗卡來得熟悉。

林默後仰,順著對手帶動的微風旋轉,武裝色硬化手臂,與對方的兵刃碰撞,生生擦出一道火花。

同時,立刻閃身,在對方追上去的同時,揮拳橫掃,一招,兩招,三招……

“夠了!”一聲爆喝:“你這狗賊!”

“啪——”

火光亮起,不一會,光明鋪滿了整間密室。

林默被晃了眼,捂著眼睛好半天才緩過來。

冷血執著燭臺冷冷地看著她,他的身邊站了幾十個人,或者說,幾十個瞎子。

“江總管,如何?”

江重威是王府寶庫的總管,也是繡花大盜的受害人之一,他的兩只眼睛都在流血,額頭青筋綻起,一口牙幾乎咬碎。

“就是她!這幾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!你這狗賊!我跟你拼了!”

林默一懵,擺手道:“不是我。”

冷血走過去,定定地看著林默:“你還有什麽話說?”

林默瘋狂搖頭:“不可能,不可能,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,你知道這幾招是誰教我的麽,是……”

她哽住了。

有時候,只要一瞬間就會明白事情的所有真相。

有時候,真相並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接受。

幾個月前,系統說:恭喜宿主,任務目標金九齡已黑化。

那時候她並沒有在意這個所謂的任務。

眼淚就這麽不爭氣地掉下來。

林默不敢相信,也不願相信,金九齡對她那麽好,怎麽會去做賊,又怎麽會去陷害她?

不,不是他,不是他,一定不是他!這幾招又沒多難,說不定是同門呢?說不定是了解他武功路數的仇家陷害呢?

冷血道:“是誰?”

“是……我師父,都死了好幾年了,也不可能是他哈,哈哈。”

冷血道:“你還笑得出?”

林默抹了把臉:“我還是回牢裏吧。”

……

陸小鳳說什麽都不信林默會是繡花大盜,他的語言表達能力要比林默好得多,只花了半個多時辰就解釋清楚了她被鬼附身的事,又花了半個多時辰解釋現在附身林默的那只鬼腦子有毛病,的確會迷路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。

她要是繡花大盜,不說別的,王府寶庫肯定找不著,找著了也出不去。

說完,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整壺茶,問:“我說得夠清楚了麽?”

冷血點點頭:“非常清楚。”

陸小鳳道:“那能放她出來麽?”

冷血沒說話,只用表情告訴他你怕是在做夢。

現在人證物證俱全,想翻案,除非有更確鑿的證據,主觀推斷沒用。

陸小鳳急成了陸小雞,他道:“別急著結案,給我半個月的時間,我會查清真相。”

冷血道:“你想怎麽查?”

陸小鳳道:“查她失蹤的那些天都去了哪!每一天,每一個時辰都在什麽地方!”

冷血道:“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……

深夜,大牢。

腥臭刺鼻的氣味回蕩在這裏的每一個角落,火把架在墻上,熏出一道道黑灰。

跳動的火焰映照著數不清的刑具,投射在墻上,像一個個暗昧的鬼影。

金九齡走了進來,走得並不快,好像每走兩步就要退回一步似的,他用手絹捂住鼻子,顯然這個地方他不常來。

到了林默的監房,他把手絹放下來,用鑰匙打開牢門。

其實很沒必要,因為牢門少了一根鐵欄桿,側側身就能進去,但他還是把牢門打開了。

林默不敢看他,瞅著腳下的稻草,眼睛有點模糊。

“東西我收到了。”他說:“我很喜歡。”

林默點頭:“嗯。”

金九齡道:“你的心意,我已明白了。”

“嗯?”林默擡頭看他。

金九齡道:“我知道你喜歡我。”

林默頓時瞪大了眼,瞳孔地震,她慌了,她想跑,可金九齡已經握住了她的手,熾熱的溫度讓她一個激靈,結結巴巴道:“我我我,不是,沒有這種事。”

“是麽?那你送這個是什麽意思?”金九齡拿出那枚平安扣,帶著點笑意道:“你總不會不知道,送一個男人玉佩代表著什麽意思吧?”

林默還真不知道,她發了財之後問陸小鳳,如果要送一個男人禮物送什麽最好,陸小鳳說:“刀,劍,扇子,玉佩,只要是女孩子送的,什麽都好。”

然後她去了玉器行挑了好幾塊玉佩,陸小鳳花滿樓都有,連西門吹雪也沒落下,只是還沒送出去。

她群發的時候兩個人都沒什麽特別的表情,也沒推辭,怎麽到金九齡這兒就讓他看出別的意思了?

林默脫開手,扭過身面壁,摳墻。

金九齡靠近她,手撐著墻,攔住她的退路,這個距離甚至聽得到對方的心跳。

此起彼伏,勢均力敵。

“我相信你絕不是繡花大盜。”

林默心尖一疼。

“可你的案子已經定下了,只要刑部蓋了章,秋後處斬跑不了。”金九齡慢慢道:“所以,我想帶你走。”

“走?”

“我已經請辭了,只要你願意,我隨時可以劫獄,天下這麽大,難道還容不下我們兩個人麽?我不會再讓你為了銀錢發愁,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,往後餘生,我來照顧你。”

那一刻,林默說不動心是假的。

她也的確差一點就答應了。

只差了一點。

林默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,她強撐出一絲笑:“我確實……確實對你……可我不能走,我要是走了,會有很多人被我牽連的。”

金九齡道:“難道你想死?”

“我想再等等。”

“等什麽?”

“我不想背負著罵名過一輩子,也受不了一點點良心的譴責,所以,我想等一個轉機。”林默忽然抱著他,包含期望地問他:“你不會騙我的,對不對?”

金九齡攔住她的腰,在她耳邊一字字道:“我永遠都不會騙你。”

轉機來得很快。

陸小鳳甚至沒用上半個月就查清楚了林默的行蹤。

一方面是她有著讓人一見難忘的美貌,另一方面,陸小鳳的朋友實在不少,三教九流,各行各業,簡直沒有他不認識,不熟悉的。

確定到每一個時辰的行蹤的確很難,但三五天之內還是沒問題的。

冷血跟著走訪一路,鐵證擺在眼前,自然沒什麽好說的。

在一個艷陽天,林默被放了出來,洗刷冤屈也並沒有多高興,她的情緒甚至比被關進來時還要低落。

陸小鳳道:“你怎麽了,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?”

林默道:“那張繡花的手絹呢?”

冷血把手絹拿給她,遲疑道:“我請人看過,幾十個繡娘都一口咬定這繡工絕對出自一個女人的手,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?”

林默將手絹拿起來,對照著太陽光,“你們有沒有發現,繡花落下的針眼要比一般的刺繡大一些?”

陸小鳳立刻拿過去仔細地看:“沒錯!是大了一些,或許他不是在繡花,而是……拆線!刺繡是一個女人繡的沒錯,可大盜一定是個男人!”

林默懷著最後一絲希望,從懷裏掏出另一張手絹仔細比對。

那是她從金九齡身上摸出來的,用的手法也是他教的。

兩塊手絹的料子一模一樣,只是一個有繡花,一個沒有。

還是不死心,她輕輕撚著那塊繡花的手絹,略有些發硬,發澀,陽光下,布料上隱約可見分布著深淺不一的斑塊。

“這個,你洗過沒有?”

冷血道:“這是物證,我洗它做什麽?”

也是,普通的漿洗怎麽可能洗出這種效果?

那是用林默自己制出來的香皂洗的!

她那時候缺錢,想著好多小說的穿越女主都用制香皂的方法發財賺錢,她也絞盡腦汁搞了一個半成品,然後悲哀的發現,這東西制作覆雜,成本高,窮人買不起,富人看不上。

這塊手絹正是當初金九齡給她裹傷的那塊,手絹上沾了血,她用半成品香皂搓了好久才洗幹凈還回去。

沒想到……

林默忽然笑了,仰頭望天,拼了命地把眼淚憋回去。

“我差一點就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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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西門吹雪孤獨的留在了峨嵋派,開始了漫長的等待

“為什麽他們一個都沒來?林默又走丟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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